浙江乐清倒奶事件引起当地政府反思，有关人士认为“公司+农户”合作方式不能保证养殖户利益

    7月7日傍晚，清江镇佳群养殖场场主付昌友将当天挤下的鲜奶倒进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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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8日，鲜奶收购洽谈会还没开始，付昌友为鲜奶的销售着急，接电话时神色焦急。

　　本报特派乐清记者 倪华初 摄

　　■关注焦点

　　7月7日傍晚，浙江乐清南塘镇江宅村的养猪专业户王忠和用鲜牛奶搅拌着猪饲料，此举缘于该地区最近发生的鲜奶滞销事件???乐清四家乳品厂因“劣质奶粉事件”被停产整顿，殃及乐清各大奶牛养殖场的鲜奶销售。该事件引发当地奶农、企业和政府的一系列思考。一奶牛养殖场场主称：为降低损失，奶牛户应建立自己的行业协会。

　　缘起

　　企业停产奶农倒奶

　　乐清全市每天倒掉鲜奶10余吨

　　“那一天挤奶工挤完奶没有像往常一样运走，而是说不要了。”乐清市清江镇泗塘村振发畜牧场场主吴忠银说，他饲养的奶牛所产的鲜奶定点供货给乐清虹桥乳品厂，而6月27日那天，厂家并没有来运奶，“挤奶工说厂子老板被抓了，厂子也停产了，暂时不再收奶。”

　　“看着刚挤下来的300多公斤鲜奶，我一下子坐在牛圈里。”吴忠银说，鲜牛奶只有几个小时的保质期，我就喊乡亲们来盛。“像吴忠银这样免费送奶的不止他一人。

　　7月7日，利民畜牧场场主王同荣站在自己的牛棚里发呆。他说，尽管大家都来取，还是派不完，他就送奶给当地的养猪户当水给猪拌饲料，再剩下的就倒了。

　　据乐清市畜牧兽医站站长方秒华介绍，6月27日，乐清四家乳品企业生产劣质奶粉被查封，其中有两家靠从别处购买奶粉作原料。靠鲜牛奶作原料的乐清虹桥乳品厂和赛诺乳业公司停产后，两企业的奶源供应者每天有14吨鲜奶因此倒掉。

　　进展

　　奶农发愁政府想辙

　　一心联系卖奶，省外却想买牛

　　6月30日，乐清市市长黄正强听说奶农的情况后作出批示，要求农业畜牧部门与周边地区的乳业公司联系帮助奶农开拓销售渠道。

　　“他们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乐清市畜牧兽医站站长方秒华说，他去过本省的温州等地联系鲜奶的销售事宜，一些乳业公司提出低价购货，“让我们运过去，还抵不上现在的价格。”方秒华说。

　　7月2日，倒奶事件经当地媒体报道，在全国引起关注，还有浙江省外的人打电话联系收购奶牛。“他们说5000块钱一头，奶农们买的时候可是1.5万元以上啊。”

　　转机

　　民企上门洽谈收购

　　尽管奶农们心存顾虑，但也开始给该公司供奶

　　7月8日下午，在雁荡山朝阳山庄，一多功能会议室，挤满了100多名奶农，“小家伙公司鲜奶收购洽谈会”在这里召开。

　　在洽谈会上，小家伙公司总经理给出的价格是奶农送货上门每公斤2.2元，公司上门取货为每公斤1.9元，均高出原虹桥乳品厂和赛诺乳业公司上门收奶的每公斤1.6元的价格。

　　但是，当场签约的奶农并不多。一些奶牛养殖户和先前收奶的公司签订的供销合同还未到期，奶农怕承担违约责任。

　　记者看到，养牛大户王同荣与赛诺乳业公司的签订的合同到9月份才到期，而在吴忠银与虹桥乳品厂签订的合同中，明确规定牛奶只能供给虹桥乳品厂一家企业，“一经发现擅自供给其他企业，没收当月奶款”，但对于企业如果在合同期内拒收鲜奶如何赔款则只字未提。

　　“我们要问问虹桥乳品厂这个价钱还要不要，若要我们还是希望交给虹桥。”南塘镇一养牛户说。

　　而王同荣则提到另一个问题，他希望能够招投标，谁出的价格高，鲜奶就给谁。“但问题是，现在是我们的牛奶卖不出去，是我们求着别人来买奶啊！”乐清市畜牧局一名工作人员说。

　　7月9日开始，奶农们开始供奶给小家伙公司。

　　结果

　　两停产企业争夺奶源

　　“小家伙”的出手，让两家已停业乳品厂着了急

　　7月8日下午，在小家伙公司鲜奶收购洽谈会召开的同时，赛诺公司一临时负责人不停地给现场奶农打电话。“我们最怕的就是失去奶源，就是我们收上来倒掉也要收点。”该负责人说，公司将收购上来的牛奶运到了小家伙公司，“最关键的是要让奶农们知道我们还收奶。”

　　与此同时，虹桥乳品厂也放出风来要继续收购牛奶，以保住奶源基地。

　　几家公司对奶源争夺的背后还在于奶源供求之间的不平衡。

　　方秒华介绍，原乐清几家乳业公司每天需要牛奶约40吨，而全市的日产牛奶才20吨，部分企业就从外地买奶粉作原料，而小家伙公司经过改变工艺，日需牛奶约30吨，开足马力每天的需求量可达到50吨。

　　“需求远大于供给。”方秒华说，奶农的困难是暂时的。

　　思索

　　组建协会维护权益

　　当地认为倒奶事件是组建奶牛户行业协会的机会

　　实际上，在乐清发生倒奶事件之前，今年五一前后，石家庄也出现倒奶事件，事件起源于阜阳劣质奶粉事件后，部分小规模的乳品加工倒闭，而石家庄三鹿集团难以消化掉过剩鲜奶，形成鲜奶过剩的局面。

　　是真的鲜奶过剩吗？据了解，主要原因是阜阳奶粉事件后，一些乳业加工厂对奶源质量提高了要求，提高鲜奶检测标准的情况下，才致使石家庄周边地区出现大量不合格的鲜奶。

　　一个根本原因是，我国部分地区奶业市场的“公司+农户”合作方式并不能保证养殖户的利益和对鲜奶的质量做出严格的把关。

　　“在合作中不是利益的共同体，当企业出现风险，很难保证养殖户的利益。”乐清市畜牧兽医站一位负责人说。

　　为此，乐清市畜牧站向小家伙公司提出建议，将大型的养殖户收归企业所有，变成企业的一部分，由公司进行统一管理。

　　“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组织。”乐清市清江镇佳群养殖场场主付昌友一直为建立奶业协会的事情奔波，他认为这次是一个机会。

　　付昌友早年去北京、广州等地打工，了解到行业协会的作用。付说，成立协会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由组织出面帮助散养户解决问题，也可以由组织去外地联系销售。

　　乐清市农林局局长王育泉非常赞成奶业产业协会的成立。他说，该协会已经被定为今年重点发展的四大产业协会之一，借此机会一定成立。

　　乐清市畜牧兽医站站长方秒华认为，在乐清当前的养殖体系下，农户还是寄托于企业的“打工仔”，在此情况下，建立行业协会非常必要。

　　采写：本报特派乐清 记者刘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