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源纠结乳业:伊利蒙牛发展模型潜伏巨大风险
    日期:2010-09-07 09:12  编辑: 超级管理员  来源: 证券市场周刊 作者:王芳洁 陈晔 李健 高素英  查看:
    核心提示:奶源正成为整个乳品行业风险的释放口。乳品企业大规模建厂和投入营销是建立在乳制品消费维持目前较高发展水平的基础上,在销量和营销费用高速狂奔的时候,奶源建设的滞后成为乳业巨头的“七寸”。
      伊利、蒙牛构建的发展模型潜伏巨大风险??营销拉动收入高速增长的同时,奶源建设的滞后以及安全问题正成为乳业巨头的“七寸”。

        《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走访河北察北牧场、内蒙古锡林浩特正蓝旗、黑龙江齐齐哈尔、宁夏银吴奶牛带,探寻奶源问题的真相。

        “圣元奶源门”曝光后,让刚从“三聚氰胺事件”阴影走出的中国乳品行业再次经历奶源安全的考验。

        奶源正成为整个乳品行业风险的释放口。乳品企业大规模建厂和投入营销是建立在乳制品消费维持目前较高发展水平的基础上,在销量和营销费用高速狂奔的时候,奶源建设的滞后成为乳业巨头的“七寸”。

        奶源一直是中国乳品行业最为薄弱的链条。自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乳品行业开始市场化和规模化尝试后,在短短10年时间,各地新建众多乳品罐装车间或者制造厂,乳品广告铺天盖地,但奶业发展却一直停滞不前。

        乳品行业已经被伊利股份、蒙牛乳业等龙头企业打造成典型的“营销拉动型”模式??该模式是快速消费领域最为常用的经营模式,通过广告打开知名度,用以决定产量的大小。

        这一模式在前10年效果显著,乳品消费量逐年增长,连续多年年复合增长率超过25%,是中国食品制造业中发展最快的子行业。2009年,全国规模以上乳制品企业工业总产值累计1650.2亿元,同比增长12.38%,乳制品总产量1935.1万吨,同比增长12.88%。行业总产值已经占到食品制造业20%以上。

        然而,乳制品产品的同质化促使乳品行业爆发价格战,至今,液态奶的毛利率仍然很低,业内称“奶贱过水”。

        “毛利率在下降、规模在扩大”这是行业处于激烈竞争的表现,但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坚持下去,夺得行业定价权,就能达到“规模扩大、毛利率上升”产业理想阶段。

        留给乳品企业的难题是这样的资源从哪里来?外来资金的补充虽然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方法,但可持续性差;内生性的方法即通过企业控制成本,具有更高的利润率水平。

        乳品行业的成本包括原材料成本、制造成本和期间费用等。乳品企业的期间费用占比最大的是营销费用,该费用一直处于较高水平,但这个成本不能降,一旦下降将直接影响收入。企业的制造成本基本相当,唯一有空间就是原材料中原料奶成本控制。

        企业发现,垄断是控制原料奶成本的最好方法。所谓垄断是指乳品企业通过在当地建厂等手段,要求当地政府协助其与奶农签订收购原料奶的捆绑协议,由于该协议不允许其他企业进入该区域收购原料奶,乳品企业可以决定原料奶收购价格。

        乳业企业与奶农发生了利益分歧:垄断成本得到控制,却伤害了奶农的利益。乳品企业自身日子并不好过,在成本控制和盈利压力下,轻易不会提高原料奶收购价格,奶农的利益得不到保护。

        精心建立的行业发展模型其实潜伏巨大风险??奶源安全问题,奶农承受整个乳品行业自下而上的成本压力,然后再将食品安全风险自上而下的传导下去。

        奶源安全不是靠精密的仪器保证的,而是健康的行业发展模式。在目前的发展模式下,“三聚氰胺”、“圣元奶源门”等事件将不可避免,乳品行业在被打回“原型”后警醒,不如提前建立保证行业健康发展的新模式。

        为此,《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走访了河北察北牧场、石家庄周边县市、内蒙古锡林浩特正蓝旗、黑龙江齐齐哈尔、宁夏银吴奶牛带,探寻奶源问题的真相。

      “得奶源者得天下”

        “原本蒙牛和察北地区管理局是签了协议的”,蒙牛乳业在察北的一个下游服务商告诉记者,蒙牛在察北牧场设厂时,和当地政府签订排他性协议,规定厂区周边相当大的区域内,奶源要相对垄断。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伊利也要将厂设在察北牧场所属的张北县。上述服务商介绍,自从伊利表达了设厂的意愿,张北县便忙了起来,政府要求张北县察北地区以外的奶站都要向伊利交奶。

        虽然蒙牛和伊利在张北奶源竞争白热化,但在各自划定的势力范围内,两家乳业巨头都相对垄断了奶源。垄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企业对于收奶价格的绝对话语权,目前,察北地区的收奶价格为2.4元/公斤,为记者调查的几个地方之最低。

        政府在企业垄断的过程中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这得到了黑龙江省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畜牧局奶牛办工作人员的证实,正因为伊利在该县设厂,该县的奶站必须全部交给伊利,奶价也是尽可能的低,为2.65元/公斤。

        政府为何要做这个保护伞?上述工作人员两个字道破天机??税收。只要企业在当地设厂,地方政府对于收奶价格多少一般都视而不见。

        “他们就是在针对我们”

        提及山西的奶源市场,山西古城乳业的负责人苦不堪言,“现在的收奶价格已经三块多了,做液态奶根本赚不到钱”。

        北方乳业总经理孙建京亦有同感,宁夏的奶价现在到了3.3元/公斤,甚至更高,而就在一年前,蒙牛和伊利撤离时,奶价才2.2元/公斤。“伊利和蒙牛每天在我们这儿收几百吨高价奶,但在内蒙一带收几千吨平价奶,一平均,收奶价格还是低,但我们这些地方企业,成本就被抬得很高。”

        不仅如此,地方乳制品企业腹背受敌,在与蒙牛和伊利进行同质化竞争的普通常温奶市场,地方乳制品企业也不具有价格优势。

        上述乳业人士算了一笔账:一包250毫升的常温液态奶,原料奶成本要达到9毛钱,包装费需要3-4毛钱,生产成本约为2毛钱,广告费用需要1-2毛钱,然后还有运输费、储存费大概需要2毛钱,另外还有几级经销商的费用大概需要4-5毛钱,总成本需2.5元左右。记者在市场上看到,一包250毫升的蒙牛纯牛奶售价大概是2.9元。

        很多乳品企业负责人都告诉记者,现在普通的常温奶很难赚钱。但伊利股份2009年年报显示,公司2009年的液体乳及乳制品制造业的营业利润率高达35.38%,较上年上涨了8.2个百分点。

        “中国牛奶市场消费进入了一个怪圈,很多企业将牛奶宣传得简直不像牛奶,而是生命营养水。”上述人士表示,一些乳制品企业通过包装和炒作,吸引消费者非理性消费,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企业推出高利润产品的本质。

        蒙牛和伊利显然现在更加注重高端液态奶、含乳饮料、冰品等高利润率产品的营销,各种广告营销手段层出不穷。“他们的利润主要来自这些”,上述人士表示,2009年伊利的奶粉和奶制品产品的营业利润率高达42.25%。

        但对于中小乳制品企业来说,要想在上述高利润率奶制品市场分一杯羹,首先也必须付出巨大的广告营销费用。蒙牛2009年总收入为257亿元,广告费用达到26.5亿元,占其收入的10.3%,这笔广告费用甚至超过了一家中小规模乳制品企业的销售收入。

        为了和蒙牛、伊利抗衡,宁夏的几家当地乳品企业组织了自救联盟,由银川铸龙有限公司联合银川市金河乳业、宁夏北方乳业、红果乳业组建成立宁夏塞尚乳业集团。“常温奶是不行了,我们考虑通过巴氏杀菌奶来和他们抗衡。”孙建京表示。另外,塞尚乳业还引进了中国第一条乳清蛋白粉生产线,希望可以与两大巨头做差异化竞争。

      奶农挣到钱了?

        蒙牛和伊利收奶价格大战,收益者似乎应是奶农。但记者走访后发现,除了宁夏的大规模养殖场赚到钱外,很多以散养为主的奶农生活仍然艰难。而大规模养殖场之所以挣钱,是因为这些养殖场兼具了奶农、奶站、运输商三种角色。

        “今年青贮(刚刚成熟的玉米)饲料涨价非常厉害。”宁夏的养殖户告诉记者,去年才两百多元一吨的青贮今年上涨到了320元。饲料涨价绝非宁夏个案,连年干旱的内蒙古今年奶牛饲养成本也在大幅度提高。

        奶业资深人士告诉记者,现在每公斤原料奶的生产成本(即奶农的喂养成本)要达到2.5-2.8元,各地略有差异。宁夏养殖户表示,现在他们的饲养成本已经接近3元/公斤,几乎无利可图。

        “奶农大多养了几十年的奶牛,那些大企业说没钱赚就不要养了,他们能去做什么?”上述资深人士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奶农只能想各种办法来降低饲养成本,或者提高供奶量,这些办法当然就包括往牛奶里添加东西。

        谁在原料奶市场中挣到了钱?上述人士表示,正是那些奶贩子,这些人“一个桶,一杆秤”,每天少说收二三十吨,多了有二三百吨的奶,一公斤奶至少赚2毛钱,一天的盈利就在4000元至60000元间,“这些钱赚起来多容易?”而且,奶品的质量也得不到保证,“加水,加三聚氰胺,这些都是奶贩子做的事情。”

        在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第十六次年会上,乳制品协会理事长宋昆岗表示,原料奶生产与乳制品加工处于长期不稳定的“买卖关系”,这种模式是造成乳制品行业一系列矛盾的根源。

        宋昆冈认为,奶牛养殖业的发展不可能超越自然规律,但高指标、超常规、以速度求发展已成为行业发展畸形的一大原因。因此现在乳品企业必须要加大自有奶源地发展力度,提升对原料乳的掌控能力,保障原料乳的质量安全。要争取用3年时间,企业生产所用原料乳,自有奶源所占比例达到50%以上,彻底消除“自由奶源”。要将奶站作为企业的第一车间来管理,用两年时间将奶站收归企业所有,或由企业直接经营,彻底消除收奶的中间环节。还要改变目前按数量计价的收奶办法,实施以乳固体、质量综合计价的新办法。

        然而,建设自有牧场,投资规模大周期长,因此,蒙牛和伊利在投资自有牧场的时候,还发展了很多合作牧场、养殖合作社、奶联社。

        “以前我们帮助过的奶牛村、养殖社都倒向伊利和蒙牛,我们只能自己养牛了。”孙建京表示,这就是中小乳制品企业的尴尬。

        宁夏:小乳企艰难生存

        宁夏的乳业市场正在洗牌,不仅洗掉了小规模养殖的散奶户,很多小规模经营的乳制品企业也在这个浪潮中被淘汰。

        “现在每个月大概可以赚七八万元吧”,宁夏奶农张壮(化名)在自己的养牛场里对《证券市场周刊》记者说。自从去年7月份蒙牛和伊利回来收奶,宁夏的收奶价格就一涨再涨,他养的400多头奶牛经济效益提高不少,“当初卖了房子养牛,现在看值了。”

        不过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蒙牛和伊利的“班师回朝”意味就不同了。宁夏当地有很多规模较小的乳制品企业,例如夏进乳业、红果乳业等,随着原料奶价格的节节攀升,这些小企业在原料采购方面捉襟见肘,有时候即使给一样的价钱也收不上奶??很多奶农都抱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

      珍贵的宁夏牛奶

        8月中旬,正是宁夏打青贮的时候,银川、吴忠市的郊县,马路上随时可见载满了青贮的三轮车。

        “牛吃青贮,奶的质量才好,”一家养殖户告诉记者,宁夏的奶牛很少吃精配饲料,而是以青贮、豆饼等为主,加上当地特有的紫花苜蓿,以及黄河水的滋养,奶质特别好,夏天时蛋白质含量可以达到2.9%,冬天至少是3.1%,很多原料奶的蛋白质含量可以高达3.3%-3.5%,“伊利拿我们的奶去做金典系列牛奶。”

        而要想原料奶的蛋白质含量高,除了天然条件之外,规模化养殖业非常重要,受经济条件影响,散户奶牛吃的饲料质量往往不如大的养殖场。

        宁夏的规模化养殖非常普遍,通常一个养牛场规模至少在100头以上,像张壮这样有两个养牛场、400多头牛的养殖户都算不上大户,很多养殖场规模在千头以上。

        根据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府最近的数据,2009年全区奶牛存栏达38万头,养殖户户均存栏11.9头,由于政府大力支持养殖户出户入园,宁夏的奶牛出户入园率高达46.1%。

        宁夏自治区政府的政策是,对奶牛存栏200头以上的养殖园区新建机械化挤奶台,每台补助5万元,先后发放补助资金2000万元,建设机械化挤奶站近500个,全区机械化挤奶辐射率达到70%以上。同时,自治区出台了对市县的奖励政策,对“银吴奶牛带”的市县奶牛入园率达到70%以上给予50万元奖励,其他市县入园率达60%以上给予20万元奖励。

        不过一些散奶户也抱怨,虽然政府鼓励出户入园,但园区的进入门槛太高,不收少于20头牛的养殖户。随着逐步的淘汰,一家养几头牛的散户分散于各个村落,散户们仍然靠手工挤奶,然后自己运到奶站交给奶贩子。

        蒙牛、伊利财大气粗

        正是由于宁夏牛奶的奶质很好,当去年下半年奶业开始复苏时,蒙牛和伊利立刻又将奶源基地搬回了宁夏。“''三聚氰胺事件’后,也是他们跑得最快,”张壮告诉记者。但养殖户看重的仍然是真金白银,蒙牛和伊利不但开的价格高,而且付款快。

        由于宁夏很多地方,尤其是银吴奶牛带一带的规模化养殖非常普遍,这些养殖场即是奶农、又有奶站,并且还自己运输牛奶,因此他们的收益涵盖了三个方面的收益,乳业企业给他们的价格也是一个打包价。

        “去年6月份,我们向金河乳业交奶,奶价才2.2元/公斤,7月份伊利来了,价格立刻抬到了2.6元/公斤,到了冬天又涨到了3.3元/公斤,现在大概是3.4-3.6元/公斤。”张壮表示,由于是稳定养殖户,伊利与自己的养殖场签订了长期的合作协议,根据奶质的好坏来决定价格,他的原料奶供应平均价格至少是3.3元/公斤。

        “这是给稳定户的价格,如果蒙牛和伊利想从别人手上抢奶源,开的价格更高,甚至可以达到3.9元/公斤,”张壮表示。

        这样的高价不是所有的乳业企业都可以承受的,例如哇哈哈集团、夏进乳业的收奶价格就低于蒙牛和伊利,约在3-3.2元/公斤。

        由于收奶的价格更高,银川和吴忠一带的上规模养殖场大多与蒙牛和伊利签订了合作协议。有些养殖场甚至将牛奶分成了三六九等,根据价格和规模给不同档次的牛奶。

        例如吴忠富农奶牛养殖合作社,不仅拥有一个1500头奶牛的大规模养殖场,还在各个村子里有几十个奶站,同时也收一小部分散奶。富农养殖场养殖的奶牛直接通过挤奶台,供奶给蒙牛,但厂区内还有4个容量为10吨的储奶罐,里面的奶基本上都是从下面收上来的散奶,有奶站的奶,也有从散户手上收来的奶。

        记者调查当日,不断有奶罐车来接收上述4个储奶罐的奶,据了解这些奶罐车正是来自于哇哈哈和夏进乳业。

      什么样的奶都能卖出去

        一般而言,养殖规模和牛奶质量成正比,因此规模化养殖场的牛奶质量好于设有奶牛村的散户牛奶,而更加零散的手工挤奶散户牛奶质量更得不到保证。

        富农养殖场员工告诉记者,下面收上来的散奶也根据奶站还是散收分开储存,只是根据需要,可能会在进奶罐车后混合。

        据了解,规模小点的乳制品企业对于奶质的要求稍低。夏进乳业的一个员工告诉记者,基本上蛋白质含量达到2.75%就可以接收。而养殖户则表示,蒙牛的奶质要求是蛋白质含量2.85%以上。

        一家养殖场的员工介绍,每天被乳业企业拉走的奶,会有一些剩余,也偶尔会碰到企业退奶的情况,这些剩奶和退奶都不会被浪费,而是拉到小的奶粉厂,可以喷成奶粉,再卖给其他企业。

        什么样的奶会被退回?养殖户称,最常见的情况是被检查出抗生素。银川一家养殖户告诉记者,他的牛奶去年出现了5次抗奶,这些奶品牌企业不会要。在奶户散养普遍的区域,一般来说奶站的利益与奶户分开,出现了抗奶被退回,奶站便会将奶返还给奶户,自己不会蒙受多大损失。养殖场则不同,以张壮的养殖场为例,日产量达到4吨,如果全部退回,损失在上万元。

        张壮告诉记者,养殖场一般不会承担这么大的损失,因为什么样的奶都有人要。“奶出现了问题,我们都会给奶贩子打电话,自然会有人来收。”

        一般来说,奶贩子收抗奶的价格不低,散户告诉记者,如果是微抗奶,奶贩子也会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照收不误,甚至不会调低价格。而对于大的养殖场,抗奶的收购价格就会相应调低,大概每吨便宜几百元。

        “臭的奶也有人收,”张壮称。据他介绍,今年他的养殖场出现了两次牛奶变质事故,一次是因为停电,一次是因为制冷缸故障。“即使这样,这些奶还是以0.8元/公斤的价格卖出去了。”

        据张壮了解,在对付坏奶方面奶贩子自有一套,一般奶贩子收的奶什么价位的都有,奶贩子将好奶和坏奶勾兑后,以一个相对低的价格卖给一些不知名的乳制品企业,多用来喷制奶粉,但即便这样也有的赚。

        “奶源市场就是被这些奶贩子给搅坏了,”一位宁夏乳业资深人士告诉记者,基本上养殖户不敢在奶上做手脚,做手脚的大多是这些奶贩子,这些人“一个桶、一杆秤”就能谋取暴利。“很多奶贩子一天收二三十吨奶,一吨少说也要赚200元,一天就是几千块的利润。”张壮说。

      自建牧场一线生机

        蒙牛和伊利的强势介入,已经让宁夏原料奶的收购价格一涨再涨,当地的乳制品企业正在失去原材料收购价格方面的话语权。

        “现在当地企业要来跟我收奶,4块钱/公斤我都不一定卖给他,”张壮坦言,自己觉得和伊利这样的乳业巨头合作更有前景,也更有保障。

        即便是与夏进乳业合作了多年的一家养殖场老板也表示,“背靠大树好乘凉。”明年养殖场打算扩大经营,也是要和蒙牛或者伊利签合作协议的。

        虽然养殖户也知道,一旦危机爆发,最先跑的是蒙牛和伊利,坚持收奶的还是当地企业,但是眼前的利益显然更加重要。因此,当初被当地企业扶植起来的养殖场,一旦被利益诱惑,便迅速倒向了出钱更多的企业。

        “当初很多养殖场的奶站都是我们帮着建的,甚至给很多养殖户出资金,但是蒙牛和伊利一来,该跑的还是跑了,”宁夏当地企业北方乳业总经理孙建京表示。

        宁夏乳业资深人士则这样形容夏进乳业:“他在做奶源时,人家在做市场;他在做市场时,人家在做品牌;他开始做品牌了,人家又把他的奶源给占了。”吴忠金银滩地区居民称,当地很多养殖场和奶站确实是夏进帮着建的,但现在给夏进供奶的已经非常少了。

        据记者了解,宁夏当地的乳制品企业或者早先到来的一些小规模外来企业,现在基本上在两种情况下艰难生存。一种是稍微降低一些收奶标准,蒙牛和伊利收大养殖场的奶,他们就收散户的奶,如此小企业不仅规模上无法与大巨头抗衡,连奶源质量也拉开了差距,只能越来越走下坡路。

        另外有一些企业,由于没有类似于特仑苏、金典这样的高利润产品,在与蒙牛、伊利的同质化竞争中价格上不具有优势,产品销量也打不开,一些企业已经缩小生产规模,甚至停产,转而将自有养殖场的奶卖给蒙牛和伊利,成了蒙牛、伊利的供货商。

        “我们的确生存得非常艰难,”孙建京表示,为了跟蒙牛和伊利抗衡,当地企业甚至自发地组成联盟。

        但显然,到目前为止,奶源已经成为当地企业的失地,“我们现在开始加大自有牧场的投入力度,”孙建京向记者介绍。

        记者了解到,对于乳品企业来说,发展自有牧场,不仅投入大,而且收效慢。一头小牛的成本为上千元,而小牛从生下来到可以产奶,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此期间的投入过万元,但这却是当地企业保存一线生机的希望。

        正蓝旗:伊利蒙牛巷战

        2009年下半年开始,随着乳业复苏,伊利、蒙牛开始加大收奶力度。正蓝旗一带原料奶质量相对较好,更成为两大乳业巨头的争夺焦点,价格战一触即发。

        “他们说今天的奶价涨到3块了,你说能信不?”8月18日上午,内蒙古锡林浩特正蓝旗,四郎城奶牛村的奶农一边干活一边自言自语。

        8月11日,四郎城一家新的奶站才刚刚开张,村子里显眼的地方还张贴着这家奶站的广告,言明该奶站为伊利供奶,收奶价格是2.8元/公斤。而在伊利奶站不远处,一家蒙牛的奶站已经开张多时,这个月也刚刚把价格调整到了2.8元/公斤。

        在正蓝旗下面的村子里,伊利和蒙牛的正面交锋处处可见,这个位于内蒙古与河北省交界之处,被当地奶农和乳业企业都视为“三不管”之地,以蒙牛和伊利两大乳业巨头为代表的乳源大战常常短兵相接。

      奶源巷战

        清晨6点,正蓝旗县城还在沉睡之中,但各个奶牛村已经苏醒了,奶农们陆续将牛赶到奶站,排队挤奶。

        在蒙牛的奶站,一位奶农告诉记者,昨天停电了。对于奶站来说,停电可不是小事。要么不能收奶,要么奶罐里的奶不能得到及时冷却发酸变坏。不过这次停电倒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在奶站里屋,一台发电机正在运转。

        “这台发电机是刚刚买的”,四郎城的一位村民告诉记者,但是四郎城的蒙牛奶站已经开业多时,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才去买发电机呢?

        记者发现,原因就出在距离蒙牛奶站仅隔20米的伊利奶站身上,这个奶站从8月11日开业,吸引了十来户奶农过去挤奶。如果蒙牛奶站因为停电停止收奶,等着挤奶的奶农自然会跑到伊利奶站去,蒙牛奶站显然不愿冒任何奶源外流的风险。

        停电毕竟是偶然事件,蒙牛和伊利奶站之间经常的擦枪走火还是在收奶价格上,一家蒙牛奶站老板将之称为“抢奶源”。

        “现在奶价是月月涨”,当地奶农告诉记者,基本上是一个月涨1毛钱。一奶站负责人介绍,“三聚氰胺事件”后,正蓝旗的收奶价格一度回落到2元/公斤,并在这个价位上保持了很久。自去年下半年开始,奶业复苏,蒙牛和伊利开始加大收奶力度。尤其是正蓝旗一带的原料奶质量相对较好,更成为两大乳业巨头的争夺焦点,价格战一触即发。

        据记者了解,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正蓝旗收奶价格在2.6元/公斤附近稳定了很久,但最近价格再度攀升,目前很多地方公开的收奶价格为2.8元/公斤,但一些奶站已经将价格调整到2.9元/公斤,甚至是3元/公斤。

        谁在催涨奶价

        正蓝旗奶农称,“谁给的钱多,我们就交给谁。”

        记者在正蓝旗发现,尽管当地正在大力促成奶牛村、养牛小区的集中建设和管理,但一般奶牛仍然散养于各个奶农家中,只是这些奶户相对集中的居住,并集中到拥有机械化挤奶台的奶站挤奶。

        在正蓝旗,一般一个奶户只有几头奶牛。一个奶农告诉记者,平均一头产奶牛每个月能够产生的利润大概是500-600元,而全家人以及不产奶的小牛都得指望着这些利润生活。因此,即便奶价只波动一毛钱,也足以拨动奶户心里的弦。

        另外,由于奶农与乳业公司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契约关系,奶户可以自由地将奶交给任何奶站,甚至是收散奶的奶贩子,因此通过价格杠杆调动奶农积极性是蒙牛和伊利公司争夺奶源的直接武器。“往往谁缺奶缺的厉害,谁就先涨价,但是另一个绝对不甘示弱,马上跟上。”

        十分有意思的是,在整个正蓝旗范围内,奶站的收奶价格基本一致,通常是蒙牛涨了伊利立刻跟着涨,反之亦然,很多奶户根本搞不清楚是谁“挑的头”先涨价,但类似于圣元这样小规模收奶的乳业公司往往是最后才跟进涨价。

        按照目前原料奶市场的普遍原则,乳业公司规定的收奶价格即是奶站给奶农的价格,而奶站通过向乳业公司收取管理费或者运费盈利。因此,乳业公司会通知奶站提价,新价格很快会反应到奶站的收奶价格上。

        业内人士称,乳业公司之所以采取向奶站发放管理费的模式,就是为了避免奶站从中吃差价,大幅压低奶户的利益,促使奶户作假。

      同时,由于奶站的管理费是按照交奶量来计算的,因此奶站的利益同样跟收奶的规模挂钩。以正蓝旗桑根达来的一家蒙牛奶站为例,蒙牛给该奶站的管理费用及运费大约是500元/吨,该奶站每天的收奶量大约为3吨,因此该奶站日毛利大约是1500元。该奶站的负责人告诉记者,管理费高低与收奶规模和奶品质量有很大关系,如果收奶量比较大且奶品质量也比较好,蒙牛给的管理费用会高很多,通常能够达到800元/吨。据记者调查,伊利也将奶站分为不同等级分配高低不等的管理费。

        尽管乳制品企业都希望奶站的利润能够与收奶价格脱钩,但由于乳制品企业在收奶方面的结算单位是奶站,再由奶站与奶农进行结算,作为中间商的奶站不可避免地具有调节奶价的权利。

        当然,由于目前正蓝旗的奶源非常紧张,且乳制品企业常常派人下奶站进行监管,记者并未发现有奶站刻意压低收奶价格吃差价,相反却发现了有提高收奶价格的。这些奶站往往是新开奶站,让出利润以吸引奶户。但往往新开奶站一涨价,老奶站也得跟着涨,收奶价格被越抬越高。

        圣元做了“冤大头”

        在正蓝旗,几乎每个奶牛村都会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奶站,除了圣元的奶站是公司自有外,其他的奶站均为个人经营,大多与蒙牛或者伊利进行合作。但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情况还有很大的不同。

        一名圣元乳业当地员工告诉记者,“三聚氰胺事件”前,圣元乳业在当地即已经拥有很大的收奶规模,由于圣元乳业在当地有一工厂,因此与正蓝旗政府的关系更加紧密,当然,蒙牛和伊利当时也有不少合作的私人奶站。

        上述人士介绍,“三聚氰胺事件”后,蒙牛和伊利基本上都撤出了正蓝旗的原料奶市场,仅保留了个别的奶站,当地奶农及个人奶站的利益都得不到保证。因此,通过正蓝旗政府牵头,圣元乳业答应继续在正蓝旗收奶,一些以前为伊利和蒙牛供奶的奶站,都转而与圣元公司签订合作协议。

        而圣元乳业在“三聚氰胺事件”中是受到冲击最大的几家乳制品企业之一,当时的资金状况并不好,很快正蓝旗的奶农发现,虽然圣元还在继续收奶,但“奶子钱”的发放却不及时,甚至压了好几个月的奶款。

        对于奶农来说,奶款的付款周期是比奶价更重要的筹码,一头奶牛每产三斤奶就要吃掉一斤精配饲料,还要吃牧草等其他饲料几十斤,一天的饲养费就要几十元。“几个月不付钱,牛要吃什么,人要吃什么?”一位奶农对记者抱怨。

        当奶农渐渐与圣元公司之间失去信任关系后,中国的奶业也慢慢复苏了,这时候蒙牛和伊利又卷土重来,重新回到了正蓝旗。圣元公司的人告诉记者,无论是已经与圣元合作合同到期的,还是没有到期的,很多奶站又转投了蒙牛和伊利的怀抱。对于奶农来说,“谁付款及时、谁给的价格高”自然就给谁交奶,正蓝旗的市场很快又成了蒙牛和伊利的对台戏。

        本有望垄断奶源的圣元,现在的市场份额已经少而又少,公司原来的17个自有奶站,已经有几个租给了私人经营,有几个关闭未用。“公司已经不在乎这点奶了,只是仍然想保护住这块奶源,以备将来扩大生产规模之用”。圣元员工称。

        正蓝旗的这种乳业巨头的短兵相接,显然与中国很多奶源地非常不同,因为按照原料奶市场的潜规则,往往地方政府会保护在当地设厂的乳制品企业,这些企业会获得垄断性的奶源资源。

        记者了解到,正蓝旗当地除了长虹乳制品厂等个别规模很小的企业,只有一家圣元的工厂,但该工厂是一家食品加工厂,充当一个收奶中转站的作用,正蓝旗范围内圣元奶站的奶在此汇集,运到察北的圣元工厂。

        而蒙牛在正蓝旗收到的奶主要运往河北察北和沽源的两家工厂,伊利收来的原料奶则运往锡林浩特市的伊利工厂。由于当地原料奶的供应对象均不在正蓝旗,因此正蓝旗当地政府并没有施行地方保护主义的动力,并不插手企业收奶,这使正蓝旗的原料奶市场成了一个真正自由、开放的竞争性市场。

        “正蓝旗的黑城子与河北张家口的沽源交界,蒙牛的厂在察北和沽源,因此那两个地方成了蒙牛的地界,伊利的厂在锡林浩特,因此锡林浩特市周边是伊利的势力范围,两国交界还有点争战,何况两个企业呢?”一位奶农这样评论蒙牛和伊利的战争。

      齐齐哈尔:争夺乱象

        齐齐哈尔历来是东北重要的奶源基地,为众多乳品企业的必争之地。伊利、蒙牛等乳企都使出各自招数,一场奶源的争夺战正在这里上演。

        谁在操纵奶价?

        家住大庆市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五一村的张大爷正对着他家仅剩的一头奶牛发愁。在他看来,养奶牛是一件不赚钱的买卖。

        “料一个劲在涨钱,奶价也不涨,能赚钱吗?”

        他给《证券市场周刊》记者算了一笔账:奶牛一天要吃掉12.5公斤精料,平均每公斤要3元,总共是37.5元,6公斤干草,每公斤两块钱左右,总共12块钱,一头成年产奶牛每天要吃掉49.5元钱。一头牛每天产奶量多时能达到35公斤,少时20公斤,平均约27.5公斤。当地鲜奶收购价格2.65元/公斤,每天收入73元。

        每头牛大约每年有8个月产奶期,也就是17490元收入,而一年的喂养价格却达到了18067元,这里面还没有包括水电费、人工费、防疫费等。

        张大爷家原来有8头奶牛,现在卖的只剩下一头牛,而张大爷打算在牛的价格合理时把这头也卖了。这种情况在五一村相当普遍,不少奶农丧失了养牛的积极性。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奶价的低廉?

        不少奶农告诉记者,自从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后,奶业公司都以各种理由持续低价收奶。而最近一段时间奶业有一定恢复,其他地方的鲜奶价格有了一定回升,但杜尔伯特县的牛奶价格却并没有因此上涨。

        五一村奶站的一位工作人员称,“杜尔伯特县都是给伊利公司交牛奶,我们交企业是2.65元/公斤。收奶农多少钱就交企业多少钱,伊利另给我们每公斤两毛钱运输费。”

        张大爷说,杜尔伯特县周边其他县的鲜奶收购价格比这高,最高的有3块多钱。一家乳业公司大庆区收奶部负责人王经理证实,他们公司的收购价格是2.95元/公斤。

        对于奶价的高低差别,张大爷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就伊利一家,价格多少都他说了算,价格能高吗?县里和伊利有协议,牛奶只能交伊利,别的公司的车不让来。去年有别的公司来设点收的,给的价格高,后来都让县里赶跑了。”

        这得到了杜尔伯特县畜牧局奶牛办一位工作人员证实,而对于伊利收奶价格偏低,这位工作人员有着自己的逻辑:“蒙牛给的高,来这收两天不收了呢,那别人怎么拿你这个价格收,这就是扰乱市场秩序。伊利在这这么多年了,是我们县的重点企业,每年为我们县创造大量税收。肯定不会做坑害奶农的事情,我们这也是为了当地广大的奶农。我们县的农户也都支持我们的这种做法。”

        奶农却不认同,南阳村一位奶农告诉记者,“肯定是希望卖高价啊,忙活一年伺候他(奶牛),挣不多(少)钱,谁还愿意养?”

        奶源的垄断,受伤的不仅是奶农,还有其他的乳品企业。8月15日下午两点,大庆市杜尔伯特德力戈尔经济开发区伊利乳业的工厂外面,奶罐车排成了长龙等待进入厂区。而紧邻伊利乳业的达能旗下的妙士乳业却门可罗雀,工厂大门紧闭,没有一辆奶罐车出入。

        该厂的门卫告诉记者,企业仍然有生产,“三四天儿生产一回,一回大约生产两天。” “没牛奶生产啥啊!我们一个月也就用80多吨奶,都是从外县拉过来的。”

        在伊利乳业门外等待交奶的一位司机师傅称,“杜尔伯特县的牛奶都得交给伊利,每辆奶罐车上都有GPS定位系统,除了奶站和伊利厂,停车超过3分钟要事先打电话报告,凡是拉奶的车不允许出县。”

        杜尔伯特县对奶源的流向的严格控制,使得该县的奶源被伊利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拥有了控制权自然也就拥有了定价权。在这场利益的博弈中,奶农没有话语权。

        乳业专家王丁棉告诉记者,这种情况不只是伊利一家,很多企业现在都这么做,在其固有的封闭的奶区低价收奶,用节省的资金来平抑在其他地区收奶的高成本支出。

        企业提价抢奶

        在距离杜尔伯特县不远的齐齐哈尔富裕县,记者却见到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图景,在这里的奶源争夺已经趋向白热化。

        在富裕县新民村,一个不大的村落,却分布着七八家奶站。这些奶站分别属于光明松鹤乳品公司、明星食品公司、明一乳业三家企业。这三家乳品公司都是富裕县的,外县的乳品公司依然无法进入富裕县。

        记者了解到,富裕县年初奶价是2.6元/公斤,为了争抢奶源,这三家公司均先后提价,目前奶价在2.84-3.04元/公斤。有消息称,9月末鲜奶的价格能达到3.2-3.4元/公斤。

        由于光明松鹤给的价格相对其他公司给的价格低,最近两个月收奶数量有所降低。一家光明松鹤奶站工作人员表示,“以前一天能收10多吨,现在一天也就收3吨。现在村里好多奶站都是个人的,谁给价高给谁交。”

        对于鲜奶收购价格的上涨,富裕县五家子村一位奶农说:“我们养牛的当然希望价格能高点,牛奶多卖俩钱儿。”

        而不少业内人士认为,虽然眼下市场销售形势较好,由于原料奶紧张,一些乳品企业为了保证原料奶供应,竞相扩大奶源收购区域,不少企业纷纷采取提高收购价的手段,使得原料奶争抢异常激烈。但销售淡季之时,这些企业则以各种理由降低奶价甚至拒收原奶。这必将造成收购秩序的混乱,会进一步加重奶源紧缺危机。

        奶源的争抢已经不是一时现象,早在2007年,黑龙江完达山乳业股份有限公司和黑龙江乳业集团分别以《关于蒙牛乳业争抢奶源的情况汇报》和《关于外省企业奶源不正当竞争的报告》的形式上书省畜牧局等政府部门,状告蒙牛恶意提高价格争抢奶源。

        王丁棉认为,奶源的争夺实际上就是利益的争夺,各企业之间产品同质化竞争,致使鲜奶利润率比较低。为了获得更多利润,只能靠生产更多的产品。当大量的产品生产出来之后,为了回笼资金,占领市场,各企业之间又要争相降价促销,把产品卖出去。中国的鲜奶行业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

        问题奶流入市场

        “现在我们的检测是非常严格的”。杜尔伯特县德力戈尔经济开发区伊利乳业一名质检员说。他展示了一张由伊利液态奶事业部品控中心出具的《原奶检验报告单》,上面的检测项目包括了脂肪、蛋白质、细菌数、抗生素残留、农药残留、三聚氰胺等项目。

        一位来此送奶的南阳村奶站工作人员说,“检测是相当严格的,但是这半年多了,我送的奶还没有出现不合格的。” 他解释说,现在都是奶站统一挤奶,奶站管的就严。奶户的牛进站挤奶都得留样本,一旦检测不合格,谁家的奶出了问题,谁家就负责赔偿这一车奶。因为害怕承担赔偿责任,奶农们就不敢把正在打针的病牛送到奶站挤奶了。而问题牛奶的去处也很明确,必须送到县城里一家加工“牛犊料”的工厂,加工成牛犊的饲料,避免问题奶源流入市场。

      记者了解到,乳业公司对于鲜奶的质量检测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检测标准不一,一些大的企业在质量检测时把关更严一些,而一些小企业在质量检测环节则存在一些问题,仍然有少数不合格牛奶流入市场。

        在富裕县新民村的光明松鹤乳业奶站,工作人员表示,如果检测不合格,一车的奶都会被倒掉。而在一家私人奶站,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不倒,都走下线了(下线奶指不合格的奶),收去喷粉,好多地都收。”

        在附近的勤联村的一个奶站,记者也得到了类似的答复,表示有专门收下线奶的,但问到具体是哪,却表示不清楚。

        据了解,齐齐哈尔地区的牛奶蛋白质含量较高,基本能符合企业的检测要求。该地区牛奶最常出现的问题就是“有抗奶”,即对患病奶牛注射抗生素,在治疗期间和休药3天左右,奶牛体内的抗生素残留会转移到生奶中。用它加工成的牛奶就会成为“抗生素残留超标”的“有抗奶”。

        此外,高温时节生奶不易保存,有些奶站或奶农怕生奶变质腐败,就在里面掺杂各种抗生素。乳品加工厂如果疏于检测或者把关不严,收购了这样的原料奶,也会生产出“有抗奶”。

        《生鲜牛乳收购标准》规定,生鲜乳中不得检出抗生素。针对这种情况,市场上出现了“抗生素分解剂”,该分解剂可选择性分解牛奶中残留的β-内酰胺抗生素,其成分就是β-内酰胺酶。用这种方法处理过的含有抗生素的牛奶做成奶粉之后,抗生素很难被检测到。

        湖南农业大学贺建华教授认为,奶企的奶源主要来自奶牛散养户,但是由于其牛奶数量少,乳品企业无法直接收购。从而产生了大量的鲜奶收购站奶站作为奶源组织的中间环节。这种模式比较适合中国小农经济的现状。

        奶源组织就形成了“奶农-奶站-乳企”的模式,但是这种模式存在诸多弊端,企业与奶站、奶站与养殖户基本上是一种简单的买卖关系,企业不能完全掌握对奶源质量安全的控制权。而企业掌握的是定价机制和牛奶指标的检测权,在大多企业实行的按质论价的机制下,容易产生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