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难以弥补成本开支的原奶价格，已经有奶农开始忍痛将自己养殖的奶牛以低价卖出。
    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而如何改变这种局面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
养牛人的无奈
    4月17日，和煦的阳光洒在高青县田镇镇石坡村的养殖场，刚刚吃饱的奶牛在院子撒起了欢，看着体肥膘壮的奶牛，李国华夫妇没有丝毫的兴奋感。就在几天前，李国华忍痛以5000多元的价格卖掉了一头奶牛，而他正打算继续卖掉几头。
    和其他人一样，李国华原本打算依靠奶牛养殖发家致富。但是近十年过去了，李国华的梦想并没有变为现实。
    早在1992年，高青县政府就出台了《关于大力开发秸秆资源，加快发展养牛业的决定》，鼓励发展养牛业。2001年，高青县兴起了奶牛养殖热。到2002年，国家农业部万头高产奶牛胚胎移植工程在高青县黑里寨镇实施，高青奶牛养殖发展到了高潮。
    也就在那时，李国华养起了奶牛。他们贷款十几万盖起了养殖棚，用一万多元一头的价格买了10头奶牛。
    此后，李国华和妻子把精力全放在了奶牛身上。“养牛是个辛苦活，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要起床，打扫牛圈，挤奶、喂牛......”李国华告诉记者，到了产奶的旺季，两个人靠到24:00是经常的事。不过，养牛的辛苦似乎并没有给李国华带来预想中的利润。除了奶牛数量由10头发展为40头外，他家的贷款依然没有还上。“去年的情况好些，最贵的时候奶价到了2.8元/公斤。”去年的高价，让李国华仍充满了怀念。这一年，他多少挣了一些钱。不过，这种幸福并未能一直持续下去，自去年年底以来，原奶价格便开始了过山车式的行情，到现在，原奶收购价格仅维持在2元/公斤左右，与去年高峰相比，下跌了30％。
    价格的波动也影响了这对夫妻养奶牛的积极性。“养牛真是不赚钱。”当他以低于成本近7000元的价格卖掉自己的一头奶牛时，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据他告诉记者，在高青，选择卖掉奶牛的不只他自己一人。
赔本的买卖
    养了8年奶牛的李国华是第一次卖牛，虽然很不舍得，但越养越亏的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尽管2元/公斤的收购价并不是历史最低，但在奶农的眼里，这却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困扰他们的不仅仅是原奶价格的降低，还有养殖成本的增长。“饲料价格一直涨，原奶价格却在跌。”在采访过程中，李国华夫妇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
    春节后，粮食价格出现一波上涨，这支撑了饲料价格的攀升。李国华告诉记者，虽然遭受了金融危机，但饲料的价格却没有出现下跌。“去年每公斤精料价格也就在2元左右，去年下半年还稍跌了跌，不过现在又涨上来了。”李国华夫妇为记者算了这么一笔账：40头奶牛，一天产奶大约在500公斤，每公斤原奶2元钱，收入在1000元；一头奶牛每天需要精料10多公斤，光这些花费可能就会超过1000元，再加上粗料和水电等费用，这样算下来非但没有收入而且很可能亏本。“这还不算我们的工夫钱，两个人出去打工，一天也能赚上七八十元吧。”
    李国华告诉记者就在前几天，每吨精饲料的价格又上涨了，由原来2.05元/公斤达到了2.10元/公斤，这更坚定了他再卖奶牛的决心。
    据李国华夫妇介绍，眼下马上就要进入产奶高峰期，奶牛消耗饲料会更多，但随着原奶的大量上市，奶价却可能还会下跌。
    值得关注的是，往年奶贩或奶站争抢奶源的现象已经不复存在了。早在此前，光明、伊利等乳业巨头就都在高青设置了收购点，也曾引发过争夺奶源的事件。“其实现在也不是奶多了，而是这些奶贩子和奶站都没以前积极了。”
    据了解，自去年以来，乳业危机不断，成品奶消费较为低迷，在这种情况下，奶源出现相对过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发展的怪圈
    据李国华夫妇回忆，原先，他们这个奶牛养殖场有10几户，奶牛数接近200头。不过，现在这里，就剩下不到10户养殖户了，奶牛养殖数目也降到100头左右。由于规模小，在和奶贩以及奶站的价格博弈中，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
    他们告诉记者，在往年，行情不好的时候，养殖户卖牛甚至改行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而现在，在国内乳业普遍不振的情况下，养牛户的处境显得更为艰难。
    淄博的奶牛养殖似乎难逃发展的怪圈。由于规模化的养殖场很少，养牛户很容易受短期市场的波动做出不理性的选择。“很多农户看到原奶价格上涨就增加牛的数量，价格下降了就卖牛或杀牛。”李国华的妻子依据多年的养牛经历总结说。而在业界，有专家把这一发展怪圈总结为“涨价?养牛?过剩?杀牛?短缺?涨价”的周期性怪圈。
    “卖是卖了，但当初买的时候一头牛价格在15000元左右，现在才卖了不到6000。”李国华还担心，如果奶牛数量长期处于低谷，很有可能引起奶价上涨，“这样卖牛就更亏了。”
    事实上，这种杀牛、卖牛的现象正在全国蔓延。近日，记者了解到，内蒙古、山西、河南等地都发生了卖奶牛、宰杀奶牛的事情，而不少养殖户改为出去打工。
    李国华的妻子说，如果原奶收购价能再上2.8元/公斤，日子还会好过些，到时也就不用再卖牛了，但他们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定程度而言，如何使养殖户摆脱这一发展怪圈的困扰已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